知道浩劫重生這部電影已經許久,而大致上也明白裡面的內容如何,就是講一個人因飛機失事飄流到荒島,經歷過一切後終於回到土地的故事,結果看完才發現這部電影根本就不是災難劇情片,而是心酸愛情片,但這不是它最有名的原因,會想看這部電影主要是因為裡頭一位很重要的隱角。(老是被誤以為是排球,但它其實是足球的威爾森。)
主角察克是個身在知名快遞公司上班的主管,非常講究時間觀念,他說今天遲到兩分鐘,明天就會四分鐘然後六分鐘,這樣拖延下去什麼東西都無法送達,這也是他後來會生存的一個主要因素,再來支持他最重要的牽絆就是凱莉了
流落到荒島後對外界完全失去聯繫,沒有食物,沒有水,只剩下一些漂流上岸的沒辦法送達的快遞物品以及察克在搭上飛機前凱莉送的聖誕禮物,是一支圓形的懷錶。把錶打開的另一面就能看見凱莉的照片。
有一幕我覺得很難過,在暴風再度降臨的夜晚察克慌忙地跑進山洞,裹上僅存的衣物將背靠著冷冽的岩石上,頭頂是狂風怒吼的雷雨,腳下則是不斷漲潮的海水。他把懷錶打開放在一塊平岩上,透過手電筒的照射,「開」「關」「開」「關」,光亮的那一秒他看得見凱莉(或希望?),轉為漆黑那一刻他又想起自己是在無人的荒島上,可悲的是也只能依循這種方式來慰藉自己。
空氣進入木頭的瞬間摩擦生熱、把大片的樹葉捲屈成容器承接露水、把木頭削成剃刀般的銳利長矛射穿魚隻,在四年多的期間學會了所有在荒島上必須學會的技能跟毅力,同時也認識了他唯一的好朋友,威爾森。
威爾森是一顆足球,在鑽木取火的時候木頭因承受不住力道斷裂成半,並不幸刺傷察克的手掌,在手受傷的懊惱引導下,幾日來的忿怒跟埋怨都在這個時候瘋狂爆炸,他憤怒地將四周的物品亂丟,而這顆足球也成了怒氣下的犧牲品。在冷靜過後察克將足球撿回並注意到球上留下的血跡,看著看著,竟覺得有點像是一個人臉的輪廓。沾了沾口水,用手指一一畫出眼睛跟嘴巴,於是在沒有半個人的島上他認識了一個朋友,它叫威爾森。
察克開始會跟威爾森對話,就像有些人會習慣對著玩偶或寵物聊天說話般,他會想像威爾森給他的回答,然後對著足球說話,看起來很蠢,但在精神面上每個人確實都需要這麼一個心靈上的朋友存在。它可以是你的一張照片,也可以是哪個歌手唱的一首歌、一枚舊情人送的戒指或是一句無法實現的承諾。
我們會對著那些物事問問題,同時也會扮演回答問題的角色,有時候我們會問自己,但更多時候我們連自己都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於是把這類的無知愚蠢都怪罪到另一個不存在於世界上的那個自我。
書寫也是另一種方式的對話。我在心中跟自己對話,然後接口語轉換成文字寫下,我在打字,但我也是在說話,當腦袋把想法蛻變成文字再加以修飾的過程往往就讓最初的念頭逝去,只留下片面的殘影,於是我也只能寫出這樣的東西。
計算大型油輪會經過的時間,計算暴風雨來的時間,計算自己在島上生活的時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精密的計算下開始的,沒有盲目地向前行走,沒有迷惘地不敢前進,在確定自己能成功的離開島上時,他義無反顧的走了,但這僅存於離開那座島,能否逃離死亡的命運這時還不曉得,但他還是決定要走,在看完最後一眼凱莉的照片後。
「我根本不應該上飛機的。」
「我根本不應該走下汽車的。」
當察克真的回家時凱莉早已嫁作人妻,雖然回到家,但心卻無法回到當年的那個時候。察克跟凱莉再次重逢的當下兩人緊緊相擁,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那一刻也用不著說太多,說得再多也無法將思緒釐清,只能依附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去靠近對方。
察克說著言不及義的話語,但身後的木櫃卻放著凱莉跟丈夫還有女兒的合照。照片中凱莉穿著白色的婚紗禮服,嘟著嘴巴讓新郎餵她蛋糕,看起來幸福洋溢,另一張照片則是一家人出遊的合照,這一幕很清楚地又不願明講的說明察克跟凱莉已經不可能了。
兩人站在倉庫的那個場景,大雨滂沱,沒有太多對白,只是不斷的凝視對方卻又不肯讓對方發現,直到察克的車燈漸漸地消失在大雨中的路口轉角,凱莉才拋開一切義無反顧的往察克的方向直奔。
「我愛你,你是我一生的愛。」
「我也愛你,比你知道的還要愛你。」
在大雨中凱莉坐上察克的車,兩人在車內不發一語,當車子要發動的時候凱莉的內心動搖了,她知道這一走就得丟下家庭,這時已經不是當年簡單的我愛你或你愛我就什麼都不用管的時候了。讓我動容的是察克發動汽車並不是要跟凱莉遠走高飛,而是輕輕地對凱莉說:「妳得回家了。」
察克坐在開著小燈的房間裡,跟一位心理醫師聊天,他說:「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控制不了,我只能決定自己什麼時候死,跟什麼方式死,但站在高崖上頭的時候繩子無法承受木頭的重量,於是我連死亡都無法自己選擇,但潮水給我帶來了一面帆,這面帆帶給我離開的勇氣跟決心,而現在我在這裡,我回到了孟非斯,在跟你說話,我的杯中有冰,而我又重新失去了她,沒有凱莉我很傷心,但我感激他陪我度過了島上的歲月。」
送完最後一份快遞,完成使命必達的任務,站在十字路口上,外頭沒有抵擋他前進的大浪,天空沒有陰晴不定的風雨,他想去哪裡做什麼事情都隨心所欲,再也沒有任何的物事能阻礙他。
「我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我要繼續呼吸,因為明天,太陽將會升起,誰知道潮水會帶來什麼?」
站在十字路口上。
重新面對新的人生,新的方向。
等待另一面飄向內心的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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